第六十三章杜皇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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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裏孤墳，無處話淒涼。
琉玨的死使我心中的支撐點全然崩塌。
此刻我覺得世道便是如此，覆仇變得沒有意義，也不想為荊府正名，只想能夠再見到我逝去的親人們。
如果有人告訴我死後人的靈魂確實可以在一個未知的世界相聚，我會毫不猶豫離開現世。
我躺在床上，思考著聽聞過的所有自殺方法，我想死，但又怕痛。
聽說溺死和投井的窒息感非常難受，而且還會臟了水源，影響別人飲用，委實不道德。
割喉更別說了，不僅一刀下去痛得不行，而且在血放幹之前還會有知覺，痛的時間很長，不是個合適的選擇。
撞墻呢？萬一沒撞死，反倒落了個癱瘓，還得麻煩別人照顧，不好。
喝毒藥？現在我所知的毒藥都是會引發五臟瞬時強烈痛感的，還不如割喉。
不如改明兒問問荀揚，有沒有研制出沒有痛感的毒藥好了。
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，荀揚端著藥碗走進來，扶起我，一勺一勺地餵我喝藥。我
形容枯槁，也沒有任何動作附和他。
他嘆氣道：“明明身子已經全好了，你卻總是清醒著犯渾。心病還需心藥醫，你這個樣子，即便鬼谷子來了也治不好你。”
我沒有回應，他接著說：“你在床上已躺了一月有餘，我不知道你是否不知事態之緊急。我的探子告訴我，衛國的皇子間已經有了些動靜，你此前提的方案，對秦楚陌的即位很有幫助，待他即位就可為你鏟除仇人。反之，如果秦楚彥即位，他絕不會姑息秦楚陌及同黨，到時，你還在世的唯一一個親人，荊琉玉，也必定會一起被問罪。”
“琉玉？”我心中終於有了波動，木訥地看著他，他道：“你在蜀國，我會護你周全，但你是想就這樣茍活下去，還是報仇和保護荊琉玉，你自己選。”
是啊，還有琉玉，她現在一人身在衛國那個人間地獄，該過得如何艱難啊！我不能死，我要保護她。
“我要報仇，我要保護琉玉。”
“那你現在該起來了。”
我猛烈地點頭，說：“我起來，我馬上就起來。”
荀揚帶我振作起來，我按照原計劃繼續在盛音坊彈琴，在惠州也小有名氣。與此同時，我和荀揚的另一個計劃也在進行。
每日午時吃完飯，雷諾便將我接走，去的卻不是荀揚的府上，而是惠州中心的一間藥房後院。
往往我到之時，荀揚的藥廬子已經升起火了，我走到他旁邊，開始磨藥草備用。
“這藥研制好了，我們要怎麽賣出去？”我問他。
“先不急著賣，我將它送去宮裏，上頭的人用的效果好，無需我們費腦筋，自然有人來搶著買。”
“好主意。”我點頭稱讚，繼而又想到此方法的難處。
“可是宮裏任何東西都有人再三檢驗，會有人願意用它麽？”
荀揚直起身，不知在想什麽，良久嘴角扯出一個笑道：“有一個人，一定會用。”
一個月後，我向樊媽媽和盛音坊一眾人等告別，準備隨荀揚前往蜀國國都——喻州。
樊媽媽和菱歌自然是喜聞樂見，但我一人前往，卻又怕會出差錯，我再三保證我只去一段時日就回來，一定不會出差錯，她們才半信半疑地為我準備路上所需的衣物。
前往喻州的路程走了半月，終於見到了這個與衛國匹敵的國家之都。
與衛國有些差別的是，蜀國的姑娘格外重視自己的妝容儀表。在衛國時若非有重要場合，我和琉玉一般都不會著妝。但蜀國的姑娘們幾乎一早起來便會開始擦脂抹粉，對外貌格外看重。
熙熙攘攘的大街之上，可以見到不少小攤賣的都是胭脂水粉或頭釵之類，而攤主若是個姑娘，也都是穿戴規整，妝容齊備的。
馬車先將我們帶到了荀揚在喻州的府邸，歇息一夜後，明日我將隨他進宮。
第二日，接荀揚入宮的馬車早早到門口等候。
我們一路無阻到了皇宮，荀揚被一位公公帶去見皇上匯報惠州一帶情況，另交代一位宮女：“將這位姑娘帶到杜皇後宮殿等我。”
我驚訝於他直接將我交給蜀國權勢最大的女人，但他眼神示意我安心過去，我便定定心神，隨那宮女走了。
繞過幾道宮墻，我到了蜀國杜皇後的寢殿——雲合殿。
據說這位皇後深得當今皇帝的寵愛，在其登基之後，便將皇後寢殿以她的名字命名，所以可以得知，她的名字便叫杜雲合。
領路的宮女讓我在原地等候她通報，不一會兒從寢殿中走出，喚我進去。
皇後寢殿中一應設備皆是富麗堂皇，我進去時，她端坐於上座淡笑看著我。
我觀她雖頭帶鑲金鳳冠，嘴塗火紅胭脂，清秀的五官在威儀盡顯的同時，也讓人感受到一股親切。
我在下方跪拜，道：“民女念仇拜見皇後娘娘，皇後娘娘長樂無極。”
“平身吧。”
“謝娘娘。”
一套形式走完，她從椅子站起，緩緩向我走來。
“怎的戴著面巾呢？”她問。
我平日面巾帶的習慣了，周圍的人也看習慣了。今日若不是她問起，我平日幾乎已經忘記自己隨時帶著面巾。
聽她如此問，也覺得見蜀國皇後帶著面巾確實不合情理，便摘了下來。
“啊~”在我摘下面巾時，她下意識地低低讚嘆了一聲，
“真是個絕美的美人兒。”她盯著我道。
“皇後娘娘過譽。”我說。
她眨了眨眼，笑著問：“聽說你是隨吳王一起進宮的，莫不是他在惠州結實的紅顏知己？”
她一邊說著，一邊拉著我的手將我引向茶室。
“病入膏肓之時偶然得吳王相救，後隨他習了些醫術，算是他的手下。”
“噢~”她點頭表示明白，似乎欲言又止。
到了茶室，她居於上座，我坐左側椅子，宮女先後為我倆斟好茶，她接著道，
“吳王年級也不小了，也到了成家的時候。此前皇上給他許了幾門親事他都拒絕了，你既然日日侍奉在他身邊，應當多幫他留意著才是。”
我微笑低頭道：“吳王生性不羈，想來不合他意的女子他都不願娶進門的，實在是強求不來的性格。”
“哎，是啊。”她兀自嘆口氣，便端起茶輕抿。
我想起和荀揚的約定，對她道：“啊，皇後娘娘，吳王特別吩咐我將這個給您。”
我從袖中取出一只做工精美的圓盒，遞給她的貼身宮女。
那宮女打開盒子，取出銀針試了試，再蓋上交給杜皇後。
只見那杜皇後卻是看著圓盒摩挲了許久，方才慢慢打開盒子，問我：“這是？”
“這是大皇子和我研制的玉容膏，既可消除疤痕，也可美白嫩膚，他特地讓民女給您帶來。”
“恩，好，真好。”她說著，便從中剜出一指的量，塗在手背上。
一國之母都用了玉容膏，其他人還會不競相搶貨麽？這就是荀揚的計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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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刻我覺得世道便是如此，覆仇變得沒有意義，也不想為荊府正名，只想能夠再見到我逝去的親人們。
如果有人告訴我死後人的靈魂確實可以在一個未知的世界相聚，我會毫不猶豫離開現世。
我躺在床上，思考著聽聞過的所有自殺方法，我想死，但又怕痛。
聽說溺死和投井的窒息感非常難受，而且還會臟了水源，影響別人飲用，委實不道德。
割喉更別說了，不僅一刀下去痛得不行，而且在血放幹之前還會有知覺，痛的時間很長，不是個合適的選擇。
撞墻呢？萬一沒撞死，反倒落了個癱瘓，還得麻煩別人照顧，不好。
喝毒藥？現在我所知的毒藥都是會引發五臟瞬時強烈痛感的，還不如割喉。
不如改明兒問問荀揚，有沒有研制出沒有痛感的毒藥好了。
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，荀揚端著藥碗走進來，扶起我，一勺一勺地餵我喝藥。我
形容枯槁，也沒有任何動作附和他。
他嘆氣道：“明明身子已經全好了，你卻總是清醒著犯渾。心病還需心藥醫，你這個樣子，即便鬼谷子來了也治不好你。”
我沒有回應，他接著說：“你在床上已躺了一月有餘，我不知道你是否不知事態之緊急。我的探子告訴我，衛國的皇子間已經有了些動靜，你此前提的方案，對秦楚陌的即位很有幫助，待他即位就可為你鏟除仇人。反之，如果秦楚彥即位，他絕不會姑息秦楚陌及同黨，到時，你還在世的唯一一個親人，荊琉玉，也必定會一起被問罪。”
“琉玉？”我心中終於有了波動，木訥地看著他，他道：“你在蜀國，我會護你周全，但你是想就這樣茍活下去，還是報仇和保護荊琉玉，你自己選。”
是啊，還有琉玉，她現在一人身在衛國那個人間地獄，該過得如何艱難啊！我不能死，我要保護她。
“我要報仇，我要保護琉玉。”
“那你現在該起來了。”
我猛烈地點頭，說：“我起來，我馬上就起來。”
荀揚帶我振作起來，我按照原計劃繼續在盛音坊彈琴，在惠州也小有名氣。與此同時，我和荀揚的另一個計劃也在進行。
每日午時吃完飯，雷諾便將我接走，去的卻不是荀揚的府上，而是惠州中心的一間藥房後院。
往往我到之時，荀揚的藥廬子已經升起火了，我走到他旁邊，開始磨藥草備用。
“這藥研制好了，我們要怎麽賣出去？”我問他。
“先不急著賣，我將它送去宮裏，上頭的人用的效果好，無需我們費腦筋，自然有人來搶著買。”
“好主意。”我點頭稱讚，繼而又想到此方法的難處。
“可是宮裏任何東西都有人再三檢驗，會有人願意用它麽？”
荀揚直起身，不知在想什麽，良久嘴角扯出一個笑道：“有一個人，一定會用。”
一個月後，我向樊媽媽和盛音坊一眾人等告別，準備隨荀揚前往蜀國國都——喻州。
樊媽媽和菱歌自然是喜聞樂見，但我一人前往，卻又怕會出差錯，我再三保證我只去一段時日就回來，一定不會出差錯，她們才半信半疑地為我準備路上所需的衣物。
前往喻州的路程走了半月，終於見到了這個與衛國匹敵的國家之都。
與衛國有些差別的是，蜀國的姑娘格外重視自己的妝容儀表。在衛國時若非有重要場合，我和琉玉一般都不會著妝。但蜀國的姑娘們幾乎一早起來便會開始擦脂抹粉，對外貌格外看重。
熙熙攘攘的大街之上，可以見到不少小攤賣的都是胭脂水粉或頭釵之類，而攤主若是個姑娘，也都是穿戴規整，妝容齊備的。
馬車先將我們帶到了荀揚在喻州的府邸，歇息一夜後，明日我將隨他進宮。
第二日，接荀揚入宮的馬車早早到門口等候。
我們一路無阻到了皇宮，荀揚被一位公公帶去見皇上匯報惠州一帶情況，另交代一位宮女：“將這位姑娘帶到杜皇後宮殿等我。”
我驚訝於他直接將我交給蜀國權勢最大的女人，但他眼神示意我安心過去，我便定定心神，隨那宮女走了。
繞過幾道宮墻，我到了蜀國杜皇後的寢殿——雲合殿。
據說這位皇後深得當今皇帝的寵愛，在其登基之後，便將皇後寢殿以她的名字命名，所以可以得知，她的名字便叫杜雲合。
領路的宮女讓我在原地等候她通報，不一會兒從寢殿中走出，喚我進去。
皇後寢殿中一應設備皆是富麗堂皇，我進去時，她端坐於上座淡笑看著我。
我觀她雖頭帶鑲金鳳冠，嘴塗火紅胭脂，清秀的五官在威儀盡顯的同時，也讓人感受到一股親切。
我在下方跪拜，道：“民女念仇拜見皇後娘娘，皇後娘娘長樂無極。”
“平身吧。”
“謝娘娘。”
一套形式走完，她從椅子站起，緩緩向我走來。
“怎的戴著面巾呢？”她問。
我平日面巾帶的習慣了，周圍的人也看習慣了。今日若不是她問起，我平日幾乎已經忘記自己隨時帶著面巾。
聽她如此問，也覺得見蜀國皇後帶著面巾確實不合情理，便摘了下來。
“啊~”在我摘下面巾時，她下意識地低低讚嘆了一聲，
“真是個絕美的美人兒。”她盯著我道。
“皇後娘娘過譽。”我說。
她眨了眨眼，笑著問：“聽說你是隨吳王一起進宮的，莫不是他在惠州結實的紅顏知己？”
她一邊說著，一邊拉著我的手將我引向茶室。
“病入膏肓之時偶然得吳王相救，後隨他習了些醫術，算是他的手下。”
“噢~”她點頭表示明白，似乎欲言又止。
到了茶室，她居於上座，我坐左側椅子，宮女先後為我倆斟好茶，她接著道，
“吳王年級也不小了，也到了成家的時候。此前皇上給他許了幾門親事他都拒絕了，你既然日日侍奉在他身邊，應當多幫他留意著才是。”
我微笑低頭道：“吳王生性不羈，想來不合他意的女子他都不願娶進門的，實在是強求不來的性格。”
“哎，是啊。”她兀自嘆口氣，便端起茶輕抿。
我想起和荀揚的約定，對她道：“啊，皇後娘娘，吳王特別吩咐我將這個給您。”
我從袖中取出一只做工精美的圓盒，遞給她的貼身宮女。
那宮女打開盒子，取出銀針試了試，再蓋上交給杜皇後。
只見那杜皇後卻是看著圓盒摩挲了許久，方才慢慢打開盒子，問我：“這是？”
“這是大皇子和我研制的玉容膏，既可消除疤痕，也可美白嫩膚，他特地讓民女給您帶來。”
“恩，好，真好。”她說著，便從中剜出一指的量，塗在手背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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